第一章 認識法華經
關於法華經
《法華經》在中國是一部很重要的經典,傳統上有經中之王的稱謂,天台宗是以《法華經》為最根本的經典。在中國被稱為經王的有兩部經,另一是《華嚴經》,這兩部經典在中國的佛教史上,都佔有很重要的地位,它的影響也遍布到中國的每一個部分。
但是到近代,《法華經》的影響有減低的狀況,最主要是整個中國的佛教界,從宋、元、明、清之後三教合一,由於禪淨雙修的理念開始大量流行後,整個修持系統就走向簡化的方向。在經典方面,義理上也不大重視了。
《妙法蓮華經》梵名Saddharma-pundarika sutra,簡稱為《法華經》。
「妙法」,妙是微妙不可思議,至微至妙至究竟,如是如是,所以說是微妙。「蓮」代表本,代表體。「華」代表開,是顯。有蓮而後有華,華開以顯蓮之相,所以華開華落是蓮的體性如是。「蓮」代表本,是代表一切眾生的如實體性,也是代表釋迦牟尼佛的「久遠實成」。每一個人從花中悟蓮,從相上悟體,就能夠究竟了悟久遠實成釋迦牟尼佛的體性,也能夠了悟新佛與舊佛的因緣。
什麼是「新佛與舊佛的因緣」?舊佛是指多寶如來,新佛是指釋迦牟尼佛,二佛並坐於多寶塔中。「二佛並坐」是比喻什麼?是子母光明,也就是恆常的體性。所以說「了知諸法常無性,佛種從緣起,是故說一乘」,常無性故顯華,顯華就是緣起;雖然顯華,但一切眾生從來不離蓮實、蓮本,從來不遠離諸佛體性。有一大事因緣的緣故顯佛出世,「法常無性」所以佛出世不出世都是隨應因緣而出,其究竟密意就是如是。
漢譯《妙法蓮華經》有六種,現存於藏經的有三種,一本是竺法護翻譯的《正法華經》,此版本最為詳密;一本是鳩摩羅什翻譯的《妙法蓮華經》,這是一般常用的流通本,此版本最為簡約,而流傳也最廣。第三個版本是闍那崛多與達磨笈多翻譯的《添品妙法蓮華經》這三本和印度原本大略是相同的。
在中國的譯經史上經常有一個現象,就是經典本身不斷被重譯,這個是稱為「同本自譯」。同本自譯的經典,像《金剛經》現在大概有五、六種譯本;像《般若心經》到現在為止有十種譯本。這同本異譯基本上它的範本是來自相同的一本,但是有些範本,甚至它的版本上面寫的是原來是一樣的,但是在古印度,由於篆刻的不同,所以有些多一點、或少一點。
所以,同本異譯在翻譯上所造成的不同,基本上是來自兩種層次,一種是範本本身的稍微出入,一種是中文翻譯者本身的出入。這種出入常常表現在結構上,有些是翻譯的出入。最有名的出入是「觀世音菩薩」的翻譯,鳩摩羅什翻譯的是「觀世音」,玄奘所翻譯的是「觀自在」。玄奘大師曾經為文批判鳩摩羅什翻譯錯誤,認為應該是「觀自在」,而不是「觀世音」。但是這個問題就近代的研究來講,鳩摩羅什並沒有翻譯錯誤的問題。
為什麼呢?因為在現代考古學上的發現《法華經》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版本,最主要的有:中央亞細亞本、尼泊爾附近的版本,還有印度本身的範本。玄奘所依據的是他從印度取回的版本,鳩摩羅什根據的是中央亞細亞本,這兩本剛好在這個音節上有差別,所以鳩摩羅什他所依據的是「觀世音菩薩」,玄奘所翻譯的是「觀自在」。所以這兩者,並不見得是鳩摩羅什翻譯的錯誤,而是他們所依據的原本不同。所以對於經典的版本差異性,要有所了知。
所以,讀經的時候,如果經文實在看不懂,又沒有能力讀梵文原本時,像讀《法華經》有此問題出現時,我們可以參閱三個不同的版本,把三種《法華經》比對在一起,同樣的語氣、同樣的文句,上下比對,大概就可以猜出它的意思,不會相差太多。
●法華經的傳譯
在歷代所翻譯的法華經典中,以姚秦.弘始八年(406)鳩摩羅什所譯的《妙法蓮華經》最為流行,略稱為《法華經》。
而在鳩摩羅什之前一二○年,即西晉.太康七年(286),就有竺法護譯出《正法華經》十卷二十七品。鳩摩羅什譯後一九五年,即隋.仁壽元年(601),又有闍那崛多、達摩笈多重勘梵本,補訂鳩摩羅什的翻譯,名為《添品妙法蓮華經》,七卷二十七品。以上三個譯本,是現存的最完整的全譯本。據《開元釋教錄》卷十一、卷十四的記載,還有《法華三昧經》六卷、《薩芸芬陀利經》六卷、《方等法華經》五卷等三譯闕本。但是根據現代學者的考證,似屬誤傳,實際只有今存的三種譯本。
歷代以來所廣泛流傳、講解註疏,都是根據鳩摩羅什的譯本。羅什譯本原是七卷二十七品,且其〈普門品〉中並無重誦偈。但後人將南齊.法獻共達摩提所譯的《妙法蓮華經》〈提婆達多品〉第十二和北周.闍那崛多譯的《普門品偈》收入鳩羅摩什譯本,構成七卷二十八品。其後又將玄奘翻譯的〈藥王菩薩咒〉編入,而成了現行流通本的內容。
由於流傳的因緣殊勝,也出現了此經的偽作。早在隋代的《眾經目錄》中就有《妙法蓮華經度量天地品》等三種偽經,《敦煌寫經》、《續道藏經》和日本《續藏經》中也都收有附會此經的偽作。
此經註疏很多,現存主要的有:劉宋.道生《略疏》二卷;梁.法雲《義記》八卷;隋.智顗《玄義》二十卷、《文句》二十卷,吉藏《玄論》十卷、《義疏》十二卷;唐.窺基《玄贊》十卷,湛然《玄義釋籤》二十卷、《文句記》三十卷;宋.法照《三大部續教記》二十卷,慧洪、張商英《合論》七卷;元.徐行善《科註》八卷;明.一如《科註》七卷,傳燈《玄義輯略》一卷,德清《通義》七卷,智旭《繪貫》一卷、《會義》十六卷;清.通理《指掌疏》七卷。新羅.元曉《宗要》一卷。日本.聖德《義疏》四卷,最澄《大意》一卷,日蓮《註》十卷等。
● 法華經的流布
《法華經》流布極廣,在中國佛教思想中,我們可從僧傳義解篇中,看出研究之廣。而「天台宗」更以之為「純圓獨妙」,將《法華經》作為該宗的根本經典。所以中國民眾普遍將《法華經》、《華嚴經》二本經典視為「經王」,可見其傳持之盛了。
本經不只深深的影響中國,而出現了「教、觀雙美」的「天台宗」,更東傳到日本,開啟了日本的天台信仰。日蓮上人更依之創立了最具有日本民族特色的「日蓮宗」,成立了以唱誦「南無妙法蓮華經」即可成佛,即所謂的「唱題成佛」的新宗派。現在日本的新興宗派,可說大多脫胎於「日蓮宗」。
《法華經》的流布之廣、研究之眾、註釋之多與信仰之盛及文化影響之大,實在是令人驚異的。《法華經》能形成如此大的影響力,絕非偶然。
《法華經》起源很早,流傳特盛。在《大般涅槃》、《優婆塞戒》等經中都提到這部經的經名,《大智度論》等曾引用其文,世親也為之撰寫了《優婆提舍》(論議,親傳,口訣。有二種漢譯本)。在古印度、尼泊爾等地曾長時期廣泛地流行。迄今已伋現了分布在克什米爾、尼泊爾和中國新疆、西藏等地梵文寫本四十餘種,克、疆兩地是五至九世紀的,但其數量少而殘缺不全;尼、藏兩地是十一至十九世紀的,其數量和完整程度都較前者為佳。
國際上有相當多的學者對這些梵文寫本從佛學、語言學和東西方文化交流史等方面進行研究和探索。一九八三年,北京民族文化宮圖書館曾用珂羅版彩色複製出版了原由尼泊爾傳人珍藏於中國西藏薩迦寺的一○八二年所書的此經梵文貝葉寫本。全經共一三七頁、二七四面,內容完整無缺,字體清晰優美,很受專家學者的重視。
此經曾由日帝覺和智軍譯成藏文。一九二四年河口慧海把它同梵本對照日譯出版了《藏梵傳譯法華經》。十九世紀以來,此經先後譯成法文和英文,又有梵漢對照、梵文和譯、改訂梵本及原文等的出版。
此經自羅什的漢譯本問世後,隨即於漢地盛傳開來。在《高僧傳》所列舉的講經、誦經者中,以講誦此經的人數最多,於敦煌寫經裡也是此經所占的比重最大,僅南北朝時期,註疏此經的就多達七十餘家,陳、隋之際智顗依據此經立說而創天台宗。隋、唐以後,乃至明、清,一直流傳不衰。譯本傳入朝鮮、日本後,流傳也盛。尤其在日本,六世紀就有聖德太子撰寫此經《義疏》。九世紀傳教大師續開台宗,特別提倡此經。十三世紀,日本的日蓮上人專奉此經與經題,建立日蓮宗,現代新興的創價學會、建立正佼成會和妙智會等教團,都是專奉此經與經題為宗旨的。
● 法華三部經
古來以《無量義經》為《法華經》的開經,《觀普賢菩薩行法經》為結經,這三部經典併稱為「法華三部經」。
《無量義經》(原梵名Amitartha-sutra)有前後兩種譯本:
(一)劉宋求那跋陀羅(德賢)所譯一卷。
(二)蕭齊建元三年(西元四八一年)曇摩伽陀耶舍(法生稱)所譯一卷。
前譯現經以不流傳,僅流傳有後譯及同時代劉?居士的序。
經名的由來,是同經內多處,佛陀自己稱此經為《大乘無量義經》,而同時也是由於此經的主旨是眾生「性欲無量故,說法無量;說法無量,義亦無量;無量義者從一法生,其一法者即無相也。」故得此名。
有關本經在〈說法品〉之初說:「如來不久當般涅槃」,又說:「如來得道以來四十餘年」故表示出是佛陀成道後四十餘年的晚年的說法,若再綜合《法華經》〈序品〉所說:「說大乘經,名無量義教菩薩法佛所護念。說此經已,即於大眾中結跏趺坐,入無量義處三昧,身心不動。」則可推定是在宣說《法華經》不久之前。因此,若《法華經》是最後八年所說的法,則本經應是八年中最初的說法。
《無量義經》是佛陀宣說《法華經》之前所說的法,〈說法品〉裡記載:「種種說法以方便力,四十餘年未曾顯實,是故眾生得道差別,不得疾成無上菩提。」說明《無量義經》認為往昔的說法為方便說,本經以後的說法,也就是《法華經》的說法為真實說。
所以《無量義經》是由《法華經》以前的方便經(權經)一轉為法華真實經(實經)的先序,也就是佔著開權顯實的樞紐地位,尤其是制定法華以前和法華的權實的根據,所以在教判上佔著重要位置。
開權顯示實相的真實,其實都在我們的心中。現在直接透過《無量義經》開啟我們自心的心門。
《妙法蓮華經》則是我們清淨的自心,以《無量義經》開啟我們自心的妙法蓮華,安住於《妙法蓮華經》,成就法華三昧中。
《法華經》二十八品廣開演大乘教義。其主要思想是空無相的空性說和《般若》相攝,究竟處的歸宿目標與《涅槃》溝通,指歸淨土、宣揚濟世以及陀羅尼咒密護等,可謂集大乘思想之大成。其突出重點在於會三乘方便,入一乘真實。
《法華經》在中國佛教十分的流行,研究及實踐其修法者十分的多。大乘佛法興起之後,佛教中有了三乘的思想。以聲聞、緣覺為「二乘」或「小乘」,以菩薩為「大乘」,而《法華經》提出了「開權顯實」、「會三歸一」的思想,來融會三乘為一乘。並以「聲聞」、「緣覺」二乘為方便說,「二乘」亦終究要成佛,開啟了「迴小向大」的門徑。
《觀普賢菩薩行法經》為劉宋.曇摩密多翻譯。又稱為《出深功德經》,略稱《觀普賢經》、《普賢觀經》、《普賢經》、《觀經》。內容敘述佛陀於毗舍離國大林精舍重閣講堂中,宣說自己將於三個月後入般涅槃,當時阿難、迦葉、彌勒等人乃請問佛陀滅後之修行及大乘之法要,佛陀因此為說普賢觀門、懺悔六根罪法,及懺悔後的功德。
自古以來,《觀普賢菩薩行經》被視為與《法華經》〈普賢勸發品〉互為表裏,而此經則被稱為法華的結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