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拙火瑜伽的前行
第一章 拙火瑜伽的真諦
拙火的定義
拙火的梵名為Kundalini或Candali，音譯為軍荼利或真大利，而其意譯為忿怒母、丹田火或是靈熱，是屬於密教無上瑜伽部中極其重要的修法。
在《大乘要道密集》中，曾對拙火定（瑜伽）有所解說，文中以問答的形式說：
問：「何者是拙火定耶？」
答：「臍下觀熾盛火焰是拙火（定）也。」
這是說明拙火定是指在我們臍下之處，觀想有熾盛的火焰生起，就是拙火定。接著書中又進一步說明拙火的意義：
問：「何名拙火耶？」
答：「拙火，焠暴之義，火即是焰。修道之人自然臍下離四指許，元有血脈暖氣所盛，梵書黃色短啞（阿）阿之相，其啞字頓然相成至極尖，炎然不能觸著；梵書紅色短啞字上暴發猛焰故，是名拙火也，不名爆火定也。梵名贊撩里（Candali），意翻云拙，即焠暴義。今臍下啞字上暴發火大故，名為拙火也。」
這是說明，我們在臍下四指許之處（海底輪），俱生本有的血脈暖氣，現在觀想梵文的短阿字，使短阿字成為極尖銳而熾然的暴發猛焰，就是拙火。
拙火瑜伽在無上瑜伽的傳承中，一般認為首先是由《喜金剛本續》（He vajra tantra 漢譯為《大悲空智金剛大教王儀軌經》）所傳出，其他以方便為主的密集金剛、大威德金剛等方便父續怛特羅經典，及以般若大樂為主的勝樂金剛等般若母續怛特羅經典，及以方便智慧無二續怛特羅經典，都有拙火的教授。但是屬於母續的喜金剛本續，還是受到極大的重視。
在宋朝法護所譯的《大悲空智金剛大教王經》中，曾說明拙火的發生情形：「最初贊拏梨（candali）明妃，從彼臍輪發大智火，焚棄五蘊，以佛眼母焚燼諸漏，除妄因緣故。」
這裏的贊拏梨明妃，即忿怒母、拙火，最初她從臍輪中發起大智之火，能夠焚棄我們身中的色、受、想、行、識等雜染的五蘊身心，並以佛眼母等焚燼諸漏，除去虛妄的因緣。
這裏的佛眼佛母，是指本經中前述的：「三身三業及伊鍐摩耶（E-vam-ma-ya），謂「伊」者，佛眼佛母菩薩、鍐者摩摩枳菩薩、摩者白衣菩薩及野者多羅菩薩。」等四位菩薩。
另外，在《大乘要道密集》中，則有此文的異譯。此書引《喜樂本續》（喜金剛本續）云：
「臍中發出拙火焰，而令焚燒五如來；
及燒佛眼佛母等，（ ham）字流注菩提心。」
而其後則解說：「是故臍下，將拙火之焰，焚燒色、受、想、行、識五蘊，及焚燒地、水、火、風四大，其拙火燄觸字頭，流注菩提心。」
《大乘要道密集》中的譯語，比起《大悲空智金剛大教王經》是清楚許多，而且也少了隱晦不明的語詞。但是由前後對照，即可知《喜金剛本續》中，直指五蘊即五如來的體性，而佛眼佛母等菩薩則代表著地、水、火、風四大的體性，這顯示了在無上瑜伽部中，直指我們的五蘊、五大的身心，即是五方佛及本尊的壇城，是自然而一貫的。
因此，我們了知，拙火瑜伽的修持，能讓我們去除五蘊的障礙，成就本然的五佛智慧，並銷融地、水、火、風的體性，具足無邊功德，除去所有的虛妄因緣與諸漏煩惱。而在修習的過程中，更能引生初喜、勝喜、離喜及俱生喜等四種大智樂境，明證五種神通，水火之毒不能侵害，所見所聞，都能覺起大樂，而生無分別智。
所以，《大乘要道密集》更說：
「若修習人，習此拙火定，即現身上證獲大手印成就，若現身不證，於中有中必證大手印成就，勿令疑焉。」
當然，這裏所說的大手印，是指由拙火瑜伽及圓滿次第等次第修學，所引生的空樂大手印；並非頓證法界體性的光明大手印或果大手印。不過，就圓證佛智而言，最後還是同樣的。
由以上的述說，我們可知拙火瑜伽，能夠讓我們得到世間的身心利益增長，及出世間的解脫佛智。
拙火瑜伽源於火大的清淨體性
拙火瑜伽的修法，源於火大的清淨體性，這其實與密教的法界緣起觀，有著極深的關聯。
密教以六大緣起來建構其法界觀。這六大又名六界（sad dhatanah），是有情身心所依的六種根本要素。六大包括：地（prthivi）、水（apah）、火（tejas）、風（vayu）空（akasa）、識（vijnana）。
在《中阿含經》卷三的〈度經〉中說：「云何六界法？我所自知自覺，為汝說：謂地界，水、火、風、空、識界，是謂六界法。我所自知自覺，為汝說也。以六界合故便生母胎。」這說明了，我們的身心，是由六界和合而生。
而六大中，地大具有堅性的特質，能任持萬物。水大具有濕的特性，能收攝萬物。火大以煖為特性，能成熟萬物。風大以動為特性，能增長萬物，空大以無礙為特性，作用是不障萬物。識大的特性是了別周遍，作用則是決斷。這六種要素所以被稱為六大，是因為它們能周遍一切的緣故。
在《大日經》卷二的〈具緣品〉中，有如下的偈頌：「我覺（識大）本不生（地大），出過語言道（水火），諸過（火大）得解脫，遠離於因緣（風大），知空（空大）等虛空，如實相智生。」
在這偈頌之中，日本真言宗的開祖空海，解說為具有六大的內義，經文中的括號的文字（六大），即其說明。這是他在「即身成佛義」中，引《大日經》的字義所說：「阿字諸法本不生義，即是地大。縛字離言說，謂之水大。清淨無垢塵者，則囉字火大也。因業不可得，訶字門風大也。等虛空者，欠字字相即空大也。我覺者識，因位名識，果位謂智，智即覺故。」
依《俱舍論》卷一的說法，地、水、火、風等四界，為能造的四大種，為一切物質所依。空界是四外的竅隙，為成長之因。識界為有漏識，是有情生存之所依。其中前五界是屬於色（物質）法，識界則屬於心法。
這樣的說法，在密教中，得到了進一步的深化與發揮，而產生了「六大體大」、「六大無礙」、「六大緣起」等說法。
另外，在《大日經》卷五〈真實智品〉中所示：「
我即同心位，一切處自在。普遍於種種，有情及非情，阿字第一命，字名為水，囉字名為火，（吽）字名忿怒（風），佉字同虛空。
此經文中，空海以首句的心即為識，後五句為五大，此中的「一切處自在，普遍於種種，有情及非情」三句，代表六大自在妙用無礙之德。如此的六大，能造一切佛及眾生、器界等四種法身：自性身、受用身、變化身、等流身，及三種世間：器世間、眾生世間、智正覺世間。
而這六大有以下的特質：六大遍一切法界，所以稱之為大，是一切之所依，因此稱為體大，這六大互具、互遍不礙，所以為六大無礙。而這六大的妙德，為諸法的體性，所以是法爾的六大。
而這法爾六大依緣而現出森羅萬象者，即稱為隨緣的六大。一切法界，依六大而起，即稱為六大緣起。但法爾即隨緣，隨緣即法爾，兩者不異不離。
因此，空海在〈即身成佛義〉中，又說：「
此所生法，上達法身，下及六道，雖粗細有隔，大小有差，然猶不出六大。故佛說六大為法界體性。諸顯教中以四大等為非情，密教則說此為如來三摩耶（samaya）身。四大等不離心大，心色雖異其性即同。」
所以，空海就以：「六大無礙常瑜伽，四種曼荼各不離。」來顯示六大體性，即法界體性自身，以自妙德而常瑜伽，能出生一切法身及世間，而顯示法界果德的四種曼荼羅（mandala）：法曼荼羅、三昧耶曼荼羅、大曼荼羅、羯磨曼荼羅，是一體同性恒不遠離的。
這樣的說法，與無上瑜伽部，以自身即為本尊及諸佛的輪壇曼荼羅是一致的。
依此理解，來回看拙火瑜伽的清淨火性，應該可以更清楚理解清淨的內義。所以，引生拙火瑜伽的淨火忿怒母，應從法界體性中的火大發生，而不是從染執心中世間火性發出。雖然二者是一如的，但就緣起上而言，還是有截然不同的果德。
從空、體性、法爾出生的拙火之燄，隨著正見、精進發起，而融攝六大，圓生佛果、法身及諸佛曼荼羅，這種六大瑜伽的果德，是十分殊勝的。
如何引生拙火
拙火在體性上應與法界體性相應，以法爾的火大為根本，經由大智火來引燃的，而出生如來五智的。
而這大智火燄要如何引生呢？以法爾的火大為根本，經由大智火來引燃的，而出生如來五智的。
而這大智火燄的引生，在二卷本的《金剛頂一切如來現證大教王經》卷上中說：「
具法者應入，金剛三摩地，（囉）字發智火，燒除虛妄因，情器等虛空，名如理作意，心如理成就，是名為法性，法安住法位，是名為法界，復加身、口、心，成三密三身。」
在如上的經偈中，其實對智火的修法、作用，有了清楚的指示，也應能讓我們清楚掌握拙火修持的理趣。
其中，以入金剛三昧的體性，而由 囉字發起智火，燒除一切虛妄之因。囉字即火大義，燒除一切虛妄因，使有情眾生與無情的器世間，等同於虛空體性。
這樣的修法，名為如理作意，而我們的心也經由這樣的勝義觀，而如理成就。這樣的成就名為法性，而法性成就後，法就安住於法位之中，而這即是法界成就。而以此法界，加持於我們自身的身、口、意三業，就能成就如來的身、口、意三密及法、報、化三身。
此外，在《大日經》中對智火的修法，也時時引出。如卷七的《持誦法則品》中說：「字初日暈，彤赤在三角，加持本心位，是名智火光。」
這是以五輪塔的法界身觀中，心輪觀三角形的（）字智火的行法。
在唐朝一行所著的《大日經疏》卷一中，對密法中的智火，有如下的解說：「譬如火界燒一切薪，無有厭足。如是一切智智燒一切無智薪無厭足者。……如來智火亦復如是，燒一切戲論煩惱薪盡，乃至緣待皆盡，即此慧光亦無所依。」
如來智火能燒一切煩惱，成就無上的佛智，而絕無所依，這是智慧的體性。而這一切的智火，其實是普遍於法界的，並不因賢聖凡夫，而有不同，所以同經卷一又說：「如是一切智火，聖者、異生平等有之，於無始大夜之中，令諸行人見如實道，次第成就一切佛法。」
因此，一切的眾生，都具有這體性的一切智火，只要了悟引發，必能在無始無明的大黑夜之中，見到如實的無上菩提之道，成就一切佛法。
自釋尊以來，佛法當中，就有許多關於火的修行法門。而佛陀曾經為了降伏事火的外道三迦葉兄弟，所以特別示現火燄三昧，制伏火龍，使三迦葉兄弟產生了仰信，而皈依佛法。
這種以世間的緣起為始，而予以昇華，所成就出世間的勝果，是佛陀常用的方便。因此，以火勝火，以空性的火超越世間的火，也是佛法常見的方法。
另外，佛法中有火界三昧（agni-dhatu samadhi），是示現火界相的禪定。在《大智度論》卷四中，載有釋迦牟尼佛的過去世為仙人時，上山採藥，見弗沙佛坐寶窟中，入火定，放光明。於是歡喜敬信，翹立一腳，叉手向佛，一心而觀，目不暫閉，七天七夜以：「天上天下無如佛，十方世界亦無比，世界所有我盡見，一切無有如佛者！」這一首偈讚歎佛陀。
而《中阿含經》卷十一的〈頻鞞娑邏王迎佛經〉中，也引上述的三迦葉兄弟，跟隨佛陀修習之後的境界。其中三兄弟的大哥，鬱毗邏迦葉，原是頻鞞娑邏王的老師，當佛陀到摩揭陀國，帶領著迦葉三兄弟時，國人都迷惑了，搞不清楚到底佛陀是老師或迦葉兄弟是老師。直到三迦葉說明已斷除事火的祭祀，而跟隨佛陀修行，大家才弄清楚，佛陀是導師。
於是，佛陀就要鬱毗羅迦葉入火定已，身中便出種種火燄，青、黃、赤、白、中水精色，下身出火，上身出水，上身出火，下身出水。」在示現火定後，又向佛陀作禮而說：「世尊！佛是我師，我是佛弟子，佛具一切智，我無一切智。」
在這裏，我們可以看到：三迦葉原來就修習火行，再皈依佛陀之後，火定反而更加殊勝，這是佛陀在緣起上，以火勝火的廣大方便。也是我們體會拙火瑜伽的訣要。
除此之外，火界三昧也常成為佛教的大修行人，入滅的方便。在三卷的《大般涅槃經》卷下中說：「須跋陀羅前白佛言：『我今不忍見天人尊入般涅槃，我於今日，先世尊入般涅槃。』佛言：『善哉！』時須跋陀羅即於佛前入火界三昧而般涅槃。」
須跋陀羅（Subhadra）是佛陀入滅前，最後受到教誡而得悟的弟子，當時已一百二十歲。他聽說佛陀在娑羅樹林雙樹下將入涅槃，而前往欲見佛陀，被阿難所阻，經再三懇求，終於獲得允許而親見佛陀。在入夜未久即成就阿羅漢，因為不忍看見佛陀入滅，所以入火界定，先佛陀涅槃。
在佛教中，許多大修行人，都是透過火界三昧，以三昧力自焚而入滅。這些大成就者的入滅景象，最後總集為十八種神變。所以經中常說，示現十八種神變入於涅槃。但這裏的火界三昧，是重要的根本。
除了火界三昧外，另外還有火遍處定的修法，火遍處又名火一切入，是十遍處定中的一種。十遍處是觀想六大及四顯色，遍一切處而無間隙的修法，可遠離三界的煩惱。而六大即指地、水、火、風、空、識，四顯色是青、黃、赤、白。
在修習火遍處定時，自己會見到整個法界都成為火，但是他人卻見不到火，也沒有成為實火。但火界三昧所引發的神通卻不同，自己化成為火時，別人也見到真實的火。所以二者還是不同的，火遍處定能夠廣觀一切都是火相，但卻不能使之成為真正的火。火界三昧所引發的神通，能夠化為真正的火燄，但卻不能普遍一切。而《瑜伽師地論》則認為，《遍處觀》能引發諸聖神通。
而在密教的修法中，則有火生三昧的現起。火生三昧是不動明王所入的三昧，是以淨菩提心的智火，來燒盡眾生的無明與枝未煩惱，除去種種障難。而不動明王的尊像必在火燄之中，而此火燄是由囉（）字門引生，色赤如火，遍於身內，猛燄從體中流出，周匝身外，猶如燄鬘。這就是代表住於火生三昧。
所以《大日經》卷二說：「薄伽梵（世尊），為息一切障故，住於火生三昧，說此大摧障聖者不動主真言。」
而在《大日經義釋》卷七中說：「 囉字門，是毗盧遮那大忿怒火，能燒一切世界，使成灰燼無遺，今不動尊從此火中生，猶如軍吒利尊從執金剛火中生，是故如來住於火生三昧。」
此義是說，囉字是大日如來的大忿怒火，能焚燒一切世界，其實也可以說是法界中的體性之火，從此出生了不動尊。而軍吒利尊，則是從執金剛的火中出生。因此可知，依因緣教法的不同，如理作意是可以不同的相狀引發拙火的。依此而言，拙火如果是由不動明王火生三昧的大智火中引生，其實也是十分如理的。
而《大日經》中，毗盧遮那佛告訴執金剛密王說：「我一切本初，號名世所依，說法無等比，本寂無有上。」
大日如來在此自為本初佛，以本寂的體性，出生大悲忿怒的金剛智焰，出生不動明王，而現起火生三昧，以此大智火焚盡一切有情五蘊，以法界加持法界，而圓滿成佛，這樣的思惟，是十分如理的。
智火瑜伽在密教中引出許多殊勝的修法，其實以火勝火，將世界眾生心中對火與光明的依恃，引生為出世間的如來智火，是極為如理而有力的勝義觀。
除此之外，對於婆羅門教，所流行的護摩（homa）火供，密法也是依以火勝火的理趣，來修正昇華。
「護摩」詞義為焚燒，是以焚燒供物來供養本尊，又稱為火供法。在《大日經》卷六的〈世出世護摩法品〉中，大日如來宣說了四十四種世間外道的邪行火法後，又說出世的真實正行十二種智火。《大日經疏》卷十九中解釋說：「佛所以作此說者，欲伏諸外道。分別邪正，令彼知有真護摩。」
這樣的方便，是要引外道捨邪歸正。因為外道護摩未能了知火的自性及其業用，而能夠了知火的自性及其方便、作業的才是真護摩。而火的自性，即是如來的一切智光。
因此，護摩就分為內、外兩種。其中出世間的護摩為內，而世間的護摩為外。但以密法的出世間護摩，還是可分為內、外，即觀心為內護摩，事相為外護摩。而所謂內護摩，修行者以觀想的智火，燒除各種業障煩惱。這種心中的觀想，並不從事實際的焚燒行事作法，所以名為內護摩。又因為僅是觀想理法，所以又稱理護摩。而外護摩，則指擇地造壇，焚燒乳木、五穀等物，來淨滌修行者的身、口、意，成就息災、增益、懷柔、勾召、降伏等事業。因此稱為外護摩或事護摩。
《大日經》卷六〈世出世護摩法品〉中說：「復次於內心，一性而具三，三處合為一，瑜祇內護摩。大慈大悲心，是謂息災法。彼兼具於喜，是謂增益法。忿怒從胎臟，而造眾事業。」
經文中說，於內心之中，一性而具足本尊、火及修行人三者。本尊為大日如來，火則為法爾自然的慧火。而這慧火就是我們的真心。
本尊、慧火及修行者三者和合名為瑜伽行者的內護摩。而此三者平等所生的大慈大悲心是息災法。大慈悲兼具於大喜，則是增益法。而由當下的心意胎藏，由大慈悲引生的大悲忿怒，能成就一切事業，則屬降伏法了。
事實上，內護摩是以淨菩提心的慧心，燒盡無明煩惱薩。因此，在《大日經》卷五〈秘密漫荼羅品〉中說：「業生得解脫，復有芽種生，以能燒業故，說為內護摩。」
這裏業生是由無明煩惱所起，現在已經從之得到解脫。而芽種，是由如來智火，燒盡無明根本，而生起的淨菩提心芽。內護摩從體性之火燒除眾業，並引生菩提心，其內義可以說與拙火瑜伽相符了。
火在人類文明中，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對人類文明的開化，更有著無比的摧熟作用。
火在印度文明中，更占有極為緊要的地位，自古以來印度宗教中，對於火即充滿了崇拜之情。
從吠陀（Veda）時代（約公元前一五○○～一○○○年）開始，火就常出現於印度婆羅門教最古老的吠陀經典中。在屬於讚頌的「梨俱吠陀」裏，火化成了地界的主神，火神阿耆尼（Agni），並成了祭壇之火的神格化，而當祭祀進行時，就將供品投入祭壇火爐中焚燒，這就是護摩法的濫觴。
另外，在「唱讚奧義書」中，說到宇宙中的創生，是來自火（tejas）、水（apah）、食物（annam）三者，這稱為「三神性」（tri-devate）或「三元素」（trivrt）。
而在「愛多列雅奧義書」中，說到：「此即大梵，此即因陀羅，此即般荼帕底，此即諸天，即五大：地、水、火、風、空……」則已建立了自我與五大的完整說法。
火從祭祀到宇宙的根本原理，一步一步的引入為宗教的修持，像在「彌勒奧義書」中，也有關於火的咒語：「如是漱口而獻食於『自我』已，當靜思『自我』，默念此二咒：『為生氣與我』一咒，『汝乃萬有是』一咒。咒日：
為生氣與火，此無上「自我」，
入乎我內中，乃為五氣者，
願此遍享者，自足足萬有！……」
生命的氣息與火，為大梵的無上自我，入於我們身體中，成為身體內流行的五種氣息，願如此遍享者，能自足於萬有。此火與大梵的體性如一，而且引生我們的心識修行了。
而在像「瑜伽真性奧義書」等，則已清楚的描述拙火的修法，如上述書中說：「於是瑜伽修持時，乃進行滿熟之位，氣以勤調而圓熟，則與火具，而合乎軍荼利（kumdali），乃入於勞壽門那（中脈）而無礙。」這說明了調熟氣息，與火相具，而合乎軍荼利者，能入於中脈而無礙。
另外「禪定點奧義書」中也說：
「波羅蔑首黎（paramesvari），熟眠以頭格，入此路之門，由火、心、氣迫，女神乃覺醒：
化為針相似，上穿居中脈。用力啟此扉，當用瑜伽鑰。
以孔荼里尼（kundalini），臻至解脫門。」
其中波羅茂首黎即至上自在女神，即是拙火之力。要入此門，由火力、心及氣相迫，使女神覺醒，他為像針般一縷貫上中脈，而至解脫門。
事實上，在婆羅門教，關於軍荼利瑜伽的教授，十分的完整，在哈達瑜伽與勝王瑜伽中，都有著修法的方便。
基本上，其修法乃是喚醒居於海底輪的軍荼利母，貫穿身體中的輪脈，而上昇與至尊大自在天相會合。軍荼利母則為大自在天妃，由喚醒此力，而完成圓滿的梵我合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