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身染天花闔藏祈禱
二十六日,清朝皇帝的使臣前來向我傳達罕都在漢、藏交界處作亂的情況,以及在席里塔拉方面違背皇帝敕諭的情況,並作了詳盡的解釋。他們以來自黃金大法庭的姿態對事情進行解說,充當石殿的建造者。由於諾顏呼圖克圖在途中身體不適,我又打發都哇扎倉的卸任堪布文都曲傑前去頂替他。昂素官達傑送來唐波切的《甘朱爾》部分經卷請我審閱,看來是一部合乎標準的經典。多吉扎活佛及其徒眾舉行規模盛大的遮止閻羅王儀軌。
二月初一至初六日,我先後給多吉扎活佛、無可爭辯的伏藏師德達林巴、本巴、格隆絳央扎巴等人,傳授了無量壽、八相、威猛大圓滿、守意女、生命之王、大悲觀音、寧瑪八大法行、馬頭明王、金剛手、熱瑪底等的灌頂加持法和所有的教言,給東溪卡的阿古爾傳授了「八大法行持明言教灌頂法」,給阿古爾、翁則羅桑雲丹、阿旺赤列三人傳授了大圓滿珠業灌頂,給格隆頓珠等一些僧人傳授了長壽天女灌頂法等。
初七日,我會見了夏魯寺堪布古尚仁欽欽孜珠、江孜寺堪布阿托巴、恰那巴和桑珠甘丹巴等眾位喇嘛。給夏魯堪布傳授了:擦爾欽所著的、隨身攜帶的文書《無香閻羅》中的經文傳承。唐薩甘丹曲科林寺堪布及其徒眾,向我贈送了很多禮品,並舉行了喇嘛羅桑絳央時期心傳的一種祈壽儀軌。我對曲水甘丹塔林寺僧人羅桑彭措進行了《大般若經十六函》考試,對宗喀培林寺僧人羅桑曲塔和阿旺羅哲二人,進行有關密集和大威德方面的文獻考試。還剃度拉堆噶寧活佛出家,為他取法名為鄔堅丹增諾布,給日增多丹旺布活佛命名列丹旦增貝拔。
初八日,艾日果森夏洛巴.昂素官達傑、熱絳巴及夫人、兩個公子前來向我呈獻薈供曼荼羅,依照當地習俗向我饋贈以五十錢黃金為主的禮品,發放了大量的布施,值得稱讚。爾後在扎倉中,舉行了與光明壽主的彩粉壇城有關的長壽儀軌。當時墨爾根琿台吉的夫人等,也接著向我贈送了西寧黑色磚茶等禮物。
十一日,翁則羅桑雲丹向我贈送白銀五十兩、綢緞若干匹,並向僧眾布施。向公眾呈獻了漢地鈸、蒙古鈸、敬神哈達等百餘種供品,發放了茶葉等布施物品,在扎倉中舉行了誦經法事。
康區的益什扎第巴南傑扎西,在完成最後的根本儀軌後,匆匆離開人世到後世看熱鬧去了,我收到了為他做法事的向禮品:馬十一匹、騾子二十九頭、銀兩、甲胄、牛、牛等,依其遺囑為他舉行了隆重的向發願儀軌。一位近親伙同第穆瓦的夫人,希望得到益什扎的屬民。但是,由於沃色喇嘛之死,使之無隙可乘。第巴給予第穆溫布因評定價值而應得的領地,以資鼓勵。本薩夏仲索南曲桑在桑日地方的恰溪去世,我收到了及時寄來的向禮品。夏仲後繼無人,為了不浪費其財物,在我們這裡為他安排了後事。為了處理那裡的事務,第巴特意派去了尚察官南巴。
十三日,在扎倉的僧伽之中,舉行了依止一切珍寶的伏魔儀軌、紅文殊修習風脈儀軌、里先哈日的事業加行修習儀軌等三種修習本尊的儀軌,全體僧眾齊聲唸誦聚集一切閻羅的威猛密咒。
十四日,桑瓦都貝格敦官及上密院的喇嘛和僧徒們口誦真言,呈獻了曼扎等供品。我會見了從後藏返回來的吉雪曲傑活佛,給夏瓊堪布之叔父扎倉曲傑的轉世傳授了沙彌戒。
從十六日起的幾天間,我給多吉扎活佛、阿旺扎西南傑的轉世等求法者,傳授了阿里班欽兄弟從桑耶寺殿頂的大日如來處,迎請來的聚集一切持種喇嘛之四種圓形灌頂法、稀有教法、大小信度海、心事任運成就、無量壽佛、紅色孜烏的壽命灌頂法、九頭大自在自現智慧五身圓滿根本灌頂法、貝扎西多加從空行密秘窟無垢水晶石寶塔那裡,迎請來的母續起屍三要義、額達喇嘛伏藏王里先哈日的壽命灌頂法、班瑪勒哲扎和日增仁達林巴分別從忿怒母岩和天梯岩,迎請來的夜叉劊子手,或稱紅黑羅 曜的壽命灌頂法等。
從講授三要義、九頭大自在的教言開始,至接近講完一半「聚集一切持種法」時,即到了十九日早晨,我有點頭痛,身子有些不適,但我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二十日,我在誦經時,感到腰痛乏力,但沒有中止誦經。由於卻本巴要去做鎮壓法事,本布扎西也動身前往達木,事務繁雜,晚飯後才告一段落。我請兩位醫生診治,他倆精心診斷,疑是溫熱,達摩鼐說:「可能是一種疫病。」所有的瘟病在發燒時,其脈膊和尿液都相似,幾乎沒有差別,所以不好確診。
前兩年每當天花臨頭,我都未曾染上,因此認為這次也不會得這種病,有些怠忽大意。但是兩位醫生仍給我熬了藥湯。在迎請本倉強俄鼐到來後,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他也只說是一種瘟病,沒有明確診出患的是什麼病。
二十二日,我從骨子裡感到疼痛,根據全部症狀,我查閱了擦絨章松貝丹堅贊的醫藥書,確定無疑是天花。二十三日,發出來的瘡疹開始消退,吃飯也好一點了。但是,由於病魔所害,本應連續進行的施食向法事、空行母的體驗修習和一切誦經活動,自然而然地停下來了。本倉強俄鼐及其弟子拉達爾讓我服用了礦石藥、滋補藥、治瘟藥等相違的藥物。
這一年的天花是三種良性天花之一,但是第巴等人都認為應該保密,遂宣稱:「(達賴喇嘛)腿疾復發。」但是在德慶熱丹地方的人,像猴子發現小偷一樣,偶然洩露了機密。在病情沉重的幾天之中,仲麥乃阿哇爾一直通宵守候在我的身邊。其他陪伴照料的有翁則、本巴、格隆絳央扎巴三人。與其它病不同,天花使人煩燥不安。
夜裡,本巴感到有些厭煩,多吉扎活佛師徒為我舉行為期七天的經懺法事,用酬補祭品以祭祀唐古拉山神,向遍入天投放祭品,出現吉兆和加持的象徵,似乎宣布了生命危險的終結。德端仁波切師徒拋擲了白瑪林巴所創的祭祀閻王的食子以驅魔禳災,並修習新伏藏的征服閻羅法,凶兆和吉兆交錯出現。在此之前舉行的經懺法事具有很大的加持效力。
從三月初二日起的五天中,扎倉舉行了投放吉祥天女的秘密靈器的活動,我為此寫了向詞。大寺院相互熬茶布施,持續十五天之久,在舉行唸誦《佛頂大白傘蓋陀羅尼經》和《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經懺法事時,我布施了黃金。
當時為了給我舉行經懺法事,色拉寺、哲蚌寺和帕邦喀寺的喇嘛以及執事、康村、米村等寺院僧侶團體,或獨自捐獻或集體湊集「芒加」、「扎加」的費用,經院僧眾湊集的熬茶費用,只用於在色拉和哲蚌兩寺熬茶,在扎倉中給僧人供給茶飯,同樣,僧俗官員們湊集的「芒加」、「扎加」,和布達拉宮的僧俗仲科爾們湊集的錢款,用於在哲蚌寺熬茶兩次、在色拉寺熬茶一次。當時還唸誦了祈壽咒語。
拉薩四部的群眾湊集的茶款,用在色拉、哲蚌、甘丹等吉雪一帶的大小四十九座寺院裡,發放齋僧茶,由仲科爾們負責熬茶。在色拉、哲蚌兩寺的總負責人,是仲麥第巴阿哇爾、達如瓦羅桑歐珠、強林桑珠傑布,在哲蚌寺是翁則羅桑云丹、本阿旺喜饒、索本格拉瓦、甲爾波仲尼、達爾汗噶居、則仲巴、曲傑喀日巴、格隆楚臣堅贊、曲傑扎那巴和羅哲南傑,在色拉寺是仲譯才旺、頃則絳央丹增、南色林巴曲則、蘇爾康,在甘丹寺是噶加布巴,經院中熬茶的人很多,發放布施的是達本南覺、蘇爾康頓珠旺傑、仁欽孜巴勒丹、仲譯達傑扎西、強林巴、噶加麥巴、布松巴等。
當時,在大昭寺的釋迦牟尼佛像前呈獻了五份百種供品。格布乃在曲德巴、托日瓦、官尼貢康等佛殿中呈獻了供品、敬神哈達,達如瓦才旺扎西在丹吉林等東、西八大寺院中發放齋僧茶,在唐波且寺、松贊干布陵墓等處巡唸誦《護法經》,在日沃曲林寺、達傑林和扎西曲德寺發放齋僧茶。在東部、西部和中部,人們紛紛出資捐贈。
從十一日起,翁則、本二人利用扎倉僧眾捐贈的經費,舉行了為期五天的隆重的壽主修行儀軌和為期三天的地獄酬懺儀軌。伏藏師德東仁波切舉行了贖命和釋放魔鬼的儀軌。以曲傑圖丹巴為首的額桑多傑林寺的一些僧人,投放了祭祀鬼神的靈器。
由於患天花的影響,上、下肢病痛又犯,但不太嚴重,時隔不久便康復了。為了治手足病,取來堆龍地方扎傑莫溫泉的水,我連續洗浴了三天,仍不見效。而且有些妨礙。後來才知道身體得不到恢復是因為著了涼。於是,以酥油塗身,特別有效。正如當初所預言的那樣:「只要有像仲措堅葉巴和噶爾巴仲巴本桑這樣的醫生,就會如此這般。」二十四日,扎倉的僧眾再次舉行里先哈日的修習儀軌。
藏曆四月初一日,坐靜修法結束後,我派昂仁桑珠甘丹寺喇嘛羅桑丹培和江洛堅丹增貝桑二人為使者,去向文殊大皇帝呈進奏疏,貢獻方物,報告由於皇帝的恩威遍播,蒙漢之間的事務很好解決了。我設宴招待了皇帝的金字使者及隨同他們前來的客人,並給他們贈送了禮品。並為他們各自帶來了信寫了回信,無一缺漏。
正月間,強林安木齊向我贈送了祈壽禮品,包括書帶是用花絲線編成的白卷帙《甘珠爾經》、緞製無量壽佛像、五十兩的銀元寶四個、綢緞若干匹等,正如俗話所說:「太陽今天出來,到明天才發光。」安木齊說他的梵行戒律損壞了,需要重新受戒,但是我力不從心。
我從病魔之手中安然解脫出來後,在曲科傑寺向眾護法神敬獻了題詞哈達,舉行了酬補儀軌。在經院中為一切護法神舉行為期三天的酬補儀軌時,呈獻了豐富的薈供祭祀品,與此同時,我親自去乃窮覺寺、桑耶寺、拉穆寺和唐波且寺,呈獻了大量的供薈會見了哲孟雄傑蔡堪布、色拉寺和哲蚌寺的堪布、洛扎乃葉曲傑、夏蘇古傑活佛、昂索官達瓦等很多人。
昂索官達瓦說他需要幾種隨許法,不光是他一人,還有許多人也要求我講經說法,在我還沒有恢復健康之前,如果他們不安心地等待,就會使我受更大痘瘡的折磨。最後只好說:「會有影響健康的危險。」他們怎能安心地等待兩個多月時間呢?我把墨爾根和碩齊的夫人等打發回去了。
當時,我想絕不接受祝賀我病癒的一切禮品,但是蘇爾康頓珠旺傑首先贈送了禮物,不容易退還。接著是內部仲科爾們贈送的見面哈達,從次日起,強林巴、森夏巴、章傑夏巴、仁欽孜巴、達爾汗噶居等大部分仲科爾,像發了瘋似的紛紛前來送禮,各大寺院和前、後藏的大部分僧俗官員都像頭上中了箭的差巴,不斷前來送禮,令人心煩。他們順便也對第巴奉承一下,如果是一個胸襟寬廣的人,對此不會介意的。
初三日,作為次第呈獻的禮物,扎倉吉索舉行了規定和額外的祈壽法事,僧眾們利用他們湊集的物品和各自得到的獎品,舉行與彩粉壇場相關的祈壽儀軌,此後又連續三天湊集依止五部空行的資金。在布達拉宮和大昭寺舉行依止戰神高舉火把祛邪的法事。
初八日,我在大昭寺和小昭寺呈獻了五種百供和題寫心願的敬神哈達。由達如瓦羅桑歐珠提供豐厚的費用,扎倉為我舉行光明壽主的祈壽儀軌。大地自在者丹增達賴汗及其臣僚、哲蚌寺吉索、喇嘛、康村等都給我贈送了大批禮物。
初九日,哲蚌寺的三百多僧人和色拉寺的二百僧人一同來到布達拉宮,將各種食品、許多箱紅糖、合於戒律規定的衣物、上乘緞匹、茶葉、布匹等物陳設在供桌上,信仰堅定的僧人們聚集在一起為我唸誦真言,進行加持。色拉寺吉索的例送禮品雖然有差別,但是森康本布到西藏所屬的康區去了,仲尼們都不出頭,真是水裡摻水分不出味道。
我還會見了覺摩隆堪布和洛本、葉爾巴寺堪布、色敦嘉喀瓦才旺多傑等人。這位色敦巴在前弘期教法北藏派的大德們在世時也曾顯赫一時,但後來在外圍昂仁的儀軌師中也排不上座次,只出現在一組卷軸畫像之中。色.阿強官布桑波的肉身塔原來存放在嘉喀葉達佛殿中,羊年發生戰亂時,被牧民破壞。
伏藏師仁增果登將其自現怒容的頭顱、香獐、色敦寧瑪桑波的牙齒等,從桑桑拉扎地方迎請而來,在舉行蓮槽誅法修行儀軌時,混合在蓬花食子之中。色敦仁欽堅贊的文集、禪裙、屍骨、供品等,都被作為禮品無所保留地送給我,使我達到預期的目的。
我收到了贈給達爾巴譯師的色東仁欽堅贊的帽子、噶巴拉木碗等,回贈了緞匹。朗布鼐晉美給我贈送了朗布曲傑的三捆紅色經卷、火焰卷帙、耳傳經卷、口訣手冊、黑草烏等禮品,我也回贈了上乘大幅緞匹並答應,如果他的後嗣中湧現出大德,再將這些經卷原封不動地交給他們。